21 三月, 2009

接着清凉

这样的气温让人有些舒坦。12点起床。1点吃午饭。
放着简单的音乐,思考,书写。
我总能乐意进入这样的状态。
我喜欢穿一件薄T桖,享受气温和体温达成完美的平衡。
我随意的去淘宝网上乱转,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
原来自己并非一无所求之人。
因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索求变为了一种习惯。
我索求我想要的状态,人物,生活。
但我不知道自己的标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旦你在拥有时才去决定你的标准,那标准永远不会出现。
哪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东西和标准差了很远很远,
又因为情感而继续持有那样东西,如此反复,纠结。


我始终还是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
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坚定自己的立场。
但一次次的受挫让我感到难堪。
这可能是我没有说服自己的原因,每一个决定,都只是决定。
总是注重别人的看法,注重责任感,从而失去了思考的智慧,
每次决定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并且毫无道理,这就是导致我自己受挫的原因。
而今我就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重要到左右我的人生。
我必须冷静,清晰,重视地考虑这个问题。


每个人,每天,都在做无数个决定。
所有的决定窜连起来,就是整个生活。
我不知道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我不希望自己太累。
我自私地希望能自私一些。虽然我一直看起来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人总觉得自己是博爱的。总觉得自己是对的。
即便你一直在错。
而我唯一希望的是,我能快乐的生活。不要为了什么而痛苦万分。

10 三月, 2009

地铁×上海×奔跑的天使

这是一个拥堵的城市。空气,人群,车流。大部分时候,我的热情都被埋没在这样毫无道理的节奏中,慢慢的消耗掉。早晨,进入地铁之前,我会吃掉一个鸡蛋饼或者几根油条,一包牛奶,我得乘着地铁进展之前全部吃掉,否则,这些东西都会被拥挤的地铁摧毁得一塌糊涂。地铁里总是这样的情形:一些人漫无目的地站着,依靠着紧贴自己的人群;一些人戴着耳机,但面色平静;一些人紧皱眉头,有些火脑,始终还是没有表达出来;一些人心情不错;一些人却很差。每天我都会为拥挤无比的地铁而恼怒上好久——因为实在是太难堪了——你几乎难以想象,无法调整自己的位置,无法顺利地拿出MP3然后把音响调响,所有人都倾倒着朝着一个方向,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扶手似的。好在很少有不和谐的味道传开,我们只能无能为力罢了。我时常想,要是在上海的地铁里来一枚毒气炸药,那会是多么高效的谋杀。于是想着,时间倏忽走过,停站,下车。 我总想着,能在某个早晨,阳光如丝绸一般照射下来,我选择在繁忙地段的某个咖啡店去享用份早餐,却只是想,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见谁有这么悠闲的功夫。路上可见的年轻人,都用一致的快步往自己的目标前行。早晨的时间总是特别的紧张,你很难在快速的环境中慢下来,你也很难比它更快。 每一天总觉得很缓慢,因为做不到自己十分想做的事情。我总在想方设法找一些乐趣,给予自己消遣的片刻,于是总是会忽略更重要的事情。而回想这过去的缓慢的每一天,时间就如同我们所知的那般,无情而锐利。我便有了这样重复的习惯:地铁,学校,地铁,回家。确切的说,这不能说是一种习惯,我想没人愿意选择这样糟糕的交通工具,可我没得选择。当你不断重复做一件你不乐意的事情时,渐渐,那会习惯那种压迫和消极。 当然,在某些时候,比如上午十点,下午二点,这样无关紧要的时刻,地铁也会适当的空闲下来。我忘了在什么时候遇到这个女孩,称她是女孩,因为不知道她的年纪,更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天我违背了自己的习惯,下午一点多就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对于这种清净,我兴奋却又无所适从,我挑选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调整呼吸,听自己喜欢的音乐。我乐于融入这样一种自我设定的气氛中,那是自由的,并且具备我所认为的人文气息。该来说说那个女孩,在地铁的屏蔽门的警示灯闪烁的刹那,我见到她从楼梯上奔了下来,很显然她已经赶不上这班地铁,在启动前的十秒钟左右,我被她的模样所深深吸引。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没有化妆,头发扎成辫子,垂在脑后,耳朵上挂着一个墨绿色的圆形耳机,在左耳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口罩并没有遮挡住她剩余的五官,近乎粉红且透彻的嘴唇,还有她干净得让我无法形容的皮肤,让我现在都可以顺利地描述出她当时的样子。她没有赶上地铁,于是失望地喘着气,可能刚才的奔跑让她有些疲劳,她啜一小口奶茶,在她终于发现有一个人在注视她的时候,地铁便迅速地启动了。整个过程只有十秒,但足以决定我还想见到她的想法。 在地铁停靠下一站的时候,我选择了下车。车站的人很稀少,我选择刚才见到她的那个车门下车,我想,她可能仍会在这个车门上车。过了两三分钟,我越发觉得自己的邪恶,但是我实在不想拒绝这样美妙的想法,我只想再见到她。当下一班列车驶来的时候,我的心跳逐渐加速,我深怕她看穿我的意图。在车门打开之前,我就看到了她,并且设计好自己即将要站的位置。地铁也难得会有空坐,可她站着,所以也我是。 她只是随意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发现我,可能她早就忘记了我是上一班地铁上注视着她的那个男人。我一直关注着她,一旦她视线挪移到地面,我就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看的出来她是一个干净并且可爱的女孩。她穿着深蓝的牛仔裤,一双几乎纯白的跑鞋,衣着一件全黑色羽绒服。她还很注意她的每个细节,她用一个塑料袋装着奶茶,手里攥着一张用过的纸巾,每个细节都表明她是个惹人喜爱的女孩。女孩的眼神大部分停留在地面,偶尔直视——朝我这里看来,但并不是看我。可能她也注意到了我一直在观察她,于是她变得更小心,每啜一口奶茶,她都用纸巾擦拭一下嘴唇。人类总是会关注异性的注意,并且期望自己做得更好,即便她的对面是一个长得奇怪身材偏瘦的怪男人。 地铁从地下驶上,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她的皮肤看起来比刚才更白皙,在强光下,似乎能看到细小血管的交错。很快她便戴起了口罩,口罩上印有一个粉红色的卡通猪的图形。她的大脑传达信号给自己的双腿,于是双腿醒悟过来,开始迈开第一步,准备下车。她始终还是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时间停留了足够的长——大约有两三秒钟,看着她不经修饰的眼神,我顿时转开了视线。当屏蔽门再次鸣响的时候,只剩下她遥不可及的背影。她在我前一站下车,虽然我脑海里有和她一起下车的念头,但我还是放弃了。 听上去好像是一场奇妙的相遇,但并非如此。这不是相遇,而是一种必然,只是我把它形容得更美罢了。这个枯燥的城市里,每天都会发现各种各样的必然,我们总希望去解释这些必然,但很遗憾,事实是很难解释的,就像我也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在看到她之后决定下车等待一样。 对我来说,这样的相遇无比的平常。我经常在地铁上会遇见一些女孩,她们漂亮且可爱。每次我都会特别的去关注每一个人,但仅仅是关注而已,等到彼此下车,便再也不会有任何关联。在这个1700万人口的城市里,我们耗尽一生,也只能和很少的一部分人擦肩而过,有太多太多人我们无法注意,而你每次强烈的关注,又会在你下车后的某个瞬间抛在脑后。 如你所知,我并非只是讲述这样一次相遇那么简单,你也许能够猜到,我和那个戴口罩的女孩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实上,从那以后,每次坐上地铁,我多会刻意选择那个站台上车。可是因为我的时间太过于固定——我每天都很准时,会上早晨7点40分的那班地铁,晚上大约六点至六点15分的地铁——所以我没有再见过她。前面说过,有些事情,一直去做了,也就变成了习惯,我开始习惯在这个站台上车,下车,并且渐渐忘记我这么做的目的。 在一个糟糕的下雨天,我比往常慢了大约十多分钟走到了地铁站。我安然地坐到候车座位上吃掉了自己的早点,看着一列列车经过,吃完之后,我便习惯性地在那个站台上了车,并且往人少的地方挤了进去。列车过了一站后,地铁外候车的人群又一次涌了进来,地铁拥堵不堪,每个人都在找寻自己的落脚点,以求一个舒适站立的姿势。当关门的蜂鸣声又一次响起,我又一次看到了她,这次她赶在关门之前就跑到了站台,但是看着车上实在太挤,她依然选择了等待。拥挤的恼怒暂时被我放下,我一看到她,就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我记得我曾经为了这个女孩刻意等了一班列车,但我几乎已经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不如说是放弃再次和她再次遇见的可能。 第二天我步行了十五分钟来到了她的车站。仍旧是这个站台,在见到她之前,我没有打算上车。在大约八点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这个地铁站里唯一一个奔跑的人,看上去她耗费的体力很大,但她却是跑得不怎么快,她仍旧戴着一个口罩,挂着耳机,没有化妆。赶时间似乎是她一贯的作风,在我见到她的三次里,每次她都是以奔跑的姿势来到站台,她总是刻着秒针来计划自己的事情。当下一班地铁进战的时候,我和她一起登上了永远都拥堵不堪的地铁车厢。 幸运的是,我们站得很近,面对面。她自如地在拥挤中调整好一个舒适的姿势,并且急不可耐地闭起眼睛睡觉。她离我不过三四寸的距离,我们中间只间隔了我们各自的包。她的眼袋有些深,很明显是熬夜的关系,看起来她是一个很时髦的女孩,衣着,头发,以及黑框眼镜都是当下所有女孩流行的打扮,只是她丝毫没有化妆,整个人虽然憔悴但是异常的清醇和干净。 列车已经达到了承载的极限,仍旧有人会往人缝里挤挤进来。她也受到了些影响,几个人用力地往里拥挤让她失去了平衡,她一脚踩住了我,整个人往我这里倒了上来。她拉着扶手的手立刻用力拽住自己,不让身体再往前倾,嘴里连忙说了一句,对不起。她可能并不知道踩到了谁,只是出于礼貌罢了。看的出来,拥挤的列车也让她有些烦躁不安。地铁时而停止时而启动的惯性让她摇晃不定,在一次快速行驶中地铁突然刹车,所有的人都往一边倒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包,想找寻一个平衡点,这次她没有向我抱歉,而是对我点了点头。她看到了我,我看的出来确实是有一些惊讶,可不够明显,我对她笑了笑,她整个人也立刻又了精神,而后的每次刹车,她都会轻微拉扯一下我的包。最后她比我早了五站下车,看着她脸上若无其事的神情,我恍然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如今我仍旧每天都在这个站台上车,这已经是我的一个习惯。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女孩了,可能她稍微改变了她的作息时间,可能她已经毕业。在这个拥堵的城市里,我们很难重复遇见一个陌生人。当遇见一个让你美好的人的时候,尽量的保持微笑,保持积极的态度,即便最终仍旧是陌生人,也将成为自己人生中陌生人词典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上海的地铁上有更多艳丽的女子,衣着时尚,妆容惊艳。在有着温暖阳光的下午,总能看见一些女子驻留在咖啡馆里悠闲的啜着杯子里的热饮,我很少被这些女子所吸引,她们太过于繁华。我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口罩女孩,她所拥有的那种淡定的眼神,和她干净的气质。 在我刻意等待的“巧遇”之后,我又连续遇见了她好几次。我每天步行十五分钟,来到她上车的站台,然后等待偶遇。她每天也按时的跑步上来,气喘吁吁,习惯性地抓着我包,以寻求平衡。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却经常地对我说道,对不起。我觉得这样的相遇是暧昧的,悸动的。 暧昧始终无法满足我对于爱的追情。我需要一种更好的更丰富的情感来充斥我的生活,于是我写了一张纸条: 我总是每天都在等待八点到来,不过总是来的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美好就开始了。第一次看到你,你被关在了屏蔽门外,而后我刻意下车等你。又过了好久,我在早晨遇见了你,让枯燥的路程变得短暂而快乐。 我有一个简单的请求,我希望可以认识你。奔跑的天使。 每天早些休息。你的眼袋有些深了。
一天后。我们按时相遇了,她看我的脸庞开始有了一些肌肉的运动——简单的微笑,这让我信心满满,在列车毫无征兆的刹车之后,我立刻把方在口袋里的纸递给了她。我紧张得不敢看她,深怕她问我,这是什么东西。她收到以后,就自然地放回口袋里了。我觉得这是她给予我的一种默契。 然后她应该下车的时候,她还留在我身边。我第一次感觉我和她的关系那么的真实,我斟酌着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就像一只求偶的青蛙认真地发出它的叫鸣。 列车经过了我应该下车的站,一路向下驶去。人也越来越少,我头一次看见此时的地铁乘客寥寥。地铁从北面开往南面,从地底开往地面,太阳整个地架在矮小的房屋之上。她对着强烈的阳光拿出口袋里的纸阅读起来。如果能有个出口,我一定钻出去,可是没有,我只能等待着她的反应,她看完,只是看看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 很快便到了终点。我们两个都没有下车,而是等待列车重新返回我们该去的地方。她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我坐在她身旁,然后她把她写的那张纸放入我的口袋里。在另一个起点的时候,上车的人仍旧很多,很快便拥堵不堪,好在我们安定地坐在座位上。她似乎是有些困了,便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休息。她或许能听到我的每一次心跳,血液从心脏出发,直抵我身体的各个角落,此时的心脏强健无比,于是便越跳越快。 从来没有一个陌生女孩会靠在我的肩上小睡,不过我想我们并不陌生。短短一周,我们每天相遇,我总在期待着一个奔跑的天使,而那个天使,也总会不经意地扫过站台,似乎也是来找寻我的身影。 她靠在我肩膀的片刻,我的身体几乎没有动作,我如同雕塑一样安分地给予她依靠,那份美好不言而喻。一直到她该下车的那一站,我才小心地唤醒她,她俨如一只猫一般,双肩一耸,被我吓着。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说,你到了。 拿出口罩,戴上。背上包,起身。停站,下车。下车前,我看到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是给予我一个微笑。隔着口罩,那个微笑也足够感动。 在关门的鸣响发出后,我意识到自己也应该下车,然后坐回程的地铁,否则将离自己的学校越来越远。等我反应过来,并迅速拔起时,门已经关闭了,我看到她一直等在门口,一直注视着车厢里的情况。刚才她仍然靠在我身上,此时就被两层厚厚的玻璃格挡在万里之外。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以她习惯的姿势开始奔跑。 我在下车后,转成反方向的列车,去到我的学校,我没有去上课,而是待在一个咖啡馆里,我从来不爱喝咖啡,但是我需要安静一下,需要一些气氛来让我回味刚才发生的事,于是我坐下来,迫不及待地拿出纸条,确认没有第二个人看见它时,我打开了她。戴口罩的女孩在上面写道:对不起。 如今想来,这真是很失败的一次告白,如果不是我的鲁莽,可能我们仍旧保持着这份暧昧,我想我无需形容那样的感觉,你都应该明白。 而后至今,我恢复了我之前的习惯,每天坐7点45分的地铁去学校。每天拥堵,每天消极,日复一日。我总也会看到一些漂亮的女孩穿梭在这座城市中,繁华不息的景象,可再也没能见到那个奔跑着戴口罩的女孩了。